韩国军方25日称，朝鲜当天上午向东部海域发射了两枚不明飞行器，韩方和美方正在分析相关参数。韩军部分人士推测，可能是弹道导弹。

　　这是朝鲜在不到一周时间内的第二次发射活动。有评论称，这些发射活动旨在试探拜登、表达不满、释放信号。分析人士认为，这是朝方对美方近来一系列施压行动的回应，也是向美国表明自身“强对强、善对善”的交往立场。半岛僵局要想打破，除了双方“双暂停、分步走、行动对行动”之外，没有更好的办法。

　　以强对强？

　　过去一段时间，尽管朝美关系和半岛无核化谈判陷入僵局，但半岛局势相对平静。自2018年6月美朝首脑会谈起，朝鲜没有进行过洲际导弹发射试验和核试验。美韩也暂停了大规模联合军演。2019年5月起，朝鲜进行了数次短程发射体发射，但主要是对美韩仍在进行的军演的回应，且未突破安理会相关决议的限制。

　　据美国和韩国证实，上周日，朝鲜向西部海域发射两枚巡航导弹。这是其自2020年4月以来首次发射导弹，也是美国总统拜登任内首次武器试验。不过，美韩日不约而同地低调处理：隔了数天才通报消息，强调只是短程巡航导弹，没有破坏安理会决议。美方称，这是朝鲜正常的军事活动，不会影响美朝外交接触。

　　与上述情形略有不同，当一周之内朝鲜再度传出发射消息时，韩国、日本和美国反应都很迅速。

　　韩国联合参谋本部25日一大早发布了朝鲜发射不明飞行器的消息。总统府上午9时召开国家安全紧急会议。韩联社称，如果是弹道导弹，即是朝鲜自称去年3月发射“超大型火箭炮”后，时隔近一年后再次发射。安理会相关决议禁止朝鲜发射弹道导弹。

　　日本首相办公室25日确认，朝鲜于当地时间上午7时6分和7时23分发射两枚导弹，分别飞行约420公里和约430公里。首相菅义伟上午紧急召开国家安保会议。防卫省指出，上述发射体可能是弹道导弹，但没有落在日本领土或专属经济区内。

　　一名美国高官当地时间24日向美媒确认，朝鲜发射了两枚短程弹道导弹，未对美日军方构成威胁，五角大楼正在进行技术分析。

　　可以说，朝鲜的行动既在外界意料之中，也在意料之外。美国官员和美媒曾多次警告，朝鲜素有在美韩新政府上任初期进行军事试探的传统；情报显示朝鲜发射场近期有活动。不过，人们可能没想到，第二只“靴子”来得如此之快。

　　“这是朝鲜对拜登政府的回应。”上海社科院研究员刘鸣指出，不仅是回应近期美韩举行的军事演习，也是针对不久前美国国务卿和防长访韩、强调加强军事和战略合作。美国官员在韩国发表了一通对朝批评言论，针对朝鲜的意图明显，相当于向朝鲜发出信号。尽管美国试图接触，但对朝施压可能会加大，美朝关系可能不再是特朗普时期的“不温不火”。拜登此前曾批评美朝《新加坡宣言》“作秀”，表示不会加以继承。近期，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副部长金与正、朝鲜外务省第一副相崔善姬先后发表讲话，警告美国不要耍花招、惹麻烦。如今的发射活动也是朝鲜向美国表明，它会继续“强对强、善对善”。

　　吉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所长孙兴杰认为，最近的发射可以说是朝方想进行试探、展示姿态和表达立场，可以从几方面观察。其一，朝鲜选择的时机比较“巧”。拜登新政府上台不久，东北亚地区外交互动频繁。其二，发射活动与此前金与正、崔善姬的讲话一脉相承，表明朝鲜与美交往的基本态度和一贯诉求：美国应放弃敌朝政策，然后再进行对话。其三，朝鲜不仅是试探，也想以这种方式参与到东北亚地区近期的外交互动中去。

　　变与不变

　　消息传来之际，拜登政府的对朝政策评估正进入“最后阶段”。下周，美国计划在白宫与日韩官员讨论评估结果。拜登团队此前吊足外界“胃口”，宣称希望发展一种对朝新方法，不同于特朗普时期的“自上而下”，也不同于奥巴马时期的“自下而上”。

　　考虑到美方对朝政策的制定已近尾声，韩国外交部官员担心，朝方此次行动恐带来负面影响？

　　“拜登政府的对朝政策，首先要面对两点现实。”孙兴杰指出。

　　一是，形势变了，拜登政府面对的朝鲜，不是奥巴马时期的朝鲜。朝鲜2017年加速核导研发，宣称其试射的洲际导弹“可打击美国本土全境”。如果说奥巴马政府的诉求是不让朝鲜拥有核威慑能力，那么拜登政府面对的则是核裁军问题，即减缓朝鲜核力量的发展。其对朝政策的方向已发生变化。

　　二是，问题还在，美国前两届政府的对朝政策并未达到预期目标，至少美国政策界这样认为。尽管美朝首脑举行了历史性会晤，但彼此间的诉求无法弥合，后续常规谈判未能持续，2019年10月斯德哥尔摩会谈后已陷入停滞。说到底，美朝关系的结构性问题仍未改变。美朝关系几乎回到2018年平昌冬奥会前的状态。拜登也不可能再尝试特朗普的首脑会谈方式。

　　刘鸣认为，与奥巴马的“战略忍耐”相比，拜登安全团队的对外政策（无论对朝、对伊、对华）基本都是积极进取、咄咄逼人的姿态，以期控制和影响局势发展。对朝政策方面，拜登政府可能会采取谈判、对话、施压多管齐下的策略，在推进无核化方面可能会更务实，放弃前任“全面、彻底、不可逆”的那套。

　　不过，两位分析人士都指出，美国对朝政策可能策略上有创新，但基本盘并未改变。

　　“美国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在朝鲜半岛的主导权，其中包含无核化等很多要素。”孙兴杰说，如果无法解决无核化问题，美国在半岛地区的控制权就会遭遇巨大挑战。美国一直不肯放手韩国的战时指挥权，一大原因也在于它关系到美国对韩控制的最核心部分。美国防长奥斯汀在访韩时已委婉表示拒绝。

　　似乎正如金正恩在劳动党“八大”上所说，美国无论由谁掌权都不会改变对朝政策的本质。

　　如何破局

　　和此前一天相似，国际舆论对朝鲜的最新举动反应平和。美国主流媒体都处理得不甚突出，五角大楼仍在评估参数。朝鲜方面尚未作出评论。韩国外交部称，对朝鲜发射深表忧虑；韩国统一部则指出，将本着半岛紧张局势不能升温的原则，继续推进韩朝关系。

　　发射事件会对半岛局势带来怎样的影响？半岛问题又将如何破局？

　　“拜登政府对朝政策还没出台，现在还不好下结论。”孙兴杰说，美朝之间围绕无核化和制裁仍有巨大分歧。这几年的历史表明，像特朗普那样一蹴而就的“大交易”不可能实现。双方可以设立小目标、分步骤，按照朝鲜此前提出的“行动对行动”的方式。目前来说，一方逼着另外一方完全屈服并无可能。只有各方目标的最大公约数越来越大，半岛局势才能朝着逐渐缓和的方向发展。

　　刘鸣指出，美朝缺乏互信、目标截然相反。正因如此，美国历任政府无论如何调整对朝政策，只要目标分歧不变，都不会取得实质性进展。

　　展望未来，刘鸣认为，东北亚地区有两方面动向需要关注，其一，如果疫情得到控制，美韩下半年可能会恢复中等规模的军演，美日也会进行大规模军演，再加上联合国制裁，如果美国进一步施压朝，半岛局势可能进一步紧张。其二，美日韩三边合作正在加强，可能会改变地区力量对比。韩国在美国压力下可能会部分参与“印太战略”，地区对抗气氛可能会提升，东北亚安全格局可能面临新困境。

　　中国外交部发言人25日表示，维护朝鲜半岛和平稳定，通过对话协商来解决问题，符合有关各方共同利益，也符合国际社会普遍期待。我们一直呼吁有关方面能够相向而行，共同致力于延续半岛缓和的局面，推进半岛问题的政治解决进程，为实现半岛以及地区长治久安作出积极的努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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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栏目主编：杨立群本文作者：安峥文字编辑：杨立群题图来源：图虫图片编辑：朱瓅